生辰那天,皇帝派人来接我入宫,我知道今天会收到一份大礼。
我交代木槿照顾好我的香饽饽阿恕。
皇宫我来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是诚心的。
生辰宴在仁善宫举办,他们说那是父亲儿时的寝宫。
其实这天也是我的及笄之礼。
禾儿上前来,让祖父好好看看我的禾儿。
我很顺从,上前坐在皇帝祖父旁边。
祖父,您先前说的还算数吗?
皇帝爷爷佯装回忆,禾儿说的是立你为长公主的事?
我就知道祖父还记得!
那还算不算数!
我追问。
祖父只憨憨的笑着,算数算数,只要禾儿愿意,整个萧王朝都是你的。
来人传旨!
我知道昏庸的他只能这样来弥补他对我母亲的亏欠。
毕竟他那扶不起的阿斗儿子好巧不巧看上了当时还是他妃子的我母亲,他溺爱儿子成性,咬咬牙把我母亲送给了沈阔,即便那时我母亲已经怀了他的种,也就是我。
而我那对我母亲爱之深的沈阔满心欢喜的以为我母亲怀了他的孩子。
拟旨官奉旨前来,微臣参见陛下传朕旨意,封德宁郡主为德宁大长公主,准修公主府,另成府邸。
皇帝话音刚落,那废物太子爹就开始进言,无非是想趁机替他那尚是孩童的儿子谋个世子名头,等到他即位,立马就能立为太子。
父皇,这恐怕不合规矩。
早先并没有在父未即位就立为大长公主的郡主,而且遂宁连郡主都不是,这……遂宁就是沈阔受蛊惑眼瞎娶的继妃的女儿,我必不能让他如意。
他还想继续说,我起身打断,爹爹,祖父立我为大长公主您不也有面子嘛?
难不成您想为我那不满十岁的弟弟谋个什么名头?
莫不是忘了,德宁还有个哥哥。
这就合规矩了?
行了,此事不必再议,朕意已决!
沈阔吃瘪,只得作罢。
狐媚子为了上位,陷害我母亲,废物太子爹又备受蛊惑,轻信那狐媚子,寒冬腊月我母亲暴毙而亡。
我年幼,哥哥一人操办母亲丧事。
前院喜事,后院丧。
这么多年我苦心谋划,拉拢朝中各派,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沈阔继承大统,我能为母报仇,将他架空。
稳固权力,不至于让这废物将国家拱手送人。
生辰宴还没结束,青黛派人匆匆来报,说那阿恕醒了。
我拖了个理由就离开了,殊不知一切被我那妹妹看了去。
回到东宫,我径直去了安顿阿恕的屋子。
青黛见我来了,连忙凑上前,郡主,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也不说话,就愣愣看着窗户。
你们下去吧。
郡主……他……是,遵命。
青黛说。
木槿拽了拽青黛袖子,使眼色,门口有人偷看。
两人同步,心领神会,把门外偷看的沈遂宁打晕送回寝宫。
阿恕?
他听见我喊他,回头看我,似乎认出了我。
愣了片刻,他直直跪在榻上,郡主,我求你放了我吧,我想去寻我的家人。
我看他凄苦,脸上的疤痕还没好利索,实在于心不忍。
阿恕,你本名叫什么?
哪里人?
我问。
他在回想,几经周折,摇摇头,不记得。
当时他表现的太过真切,以至于我深信不疑,聪明绝顶的我全然没有料到那只是利用我同情心的手段。
不记得也无碍,那便跟着本公主,记起来了本公主就放你去找家人。
谢公主,您的大恩大德,贱奴没齿难忘。
他频频磕头,情真意切,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床榻上,看得我揪心,明明同我年龄相仿却如此凄苦。
阿恕,以后别喊自己贱奴。
做我的侍卫,帮我掌管我的暗卫。
本公主将身家性命全数交于你。
既然要拉拢他为我卖命,就必然要拿出诱惑的筹码。
他嘴角溢出来的笑暴露了他的内心,他仓促下床穿好鞋,单膝跪地抱拳,厉声,属下定护公主一世周全!
我伸手扶他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看清他的长相。
倒像个贵族公子,残破不堪的衣襟仍遮盖不住的矜贵。
可他眼里为什么总能看到仇恨?